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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抱住带土和他一同栽倒在地上。

    一直观战的卡卡西?终于无法?保持冷静,他又?一次回到了带土为他而死的那一天,他趴伏在结界上,狠狠拍上面虚空的封印,他的声音破碎,厉声喊着带土的名字。

    由?纪面无表情地落泪,她盯着带土,给他判罪的同时也在去劝服自己:“你该死。”

    带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不在乎荣誉、责任、声名,他眼前飘着黑色的雪花,他笑着说:“但我没有错。”

    “你当然也没有错,那么,”他问,“你觉得错的是谁呢?”

    他死到临头依旧很?疯,他低低笑道:“承认吧,这世界的根本?早已出错了,你不管做什么努力,都是错。”

    “错、错、错,你,我,所有人,都是错。”

    “你告诉我,除了毁灭能有什么办法??”

    “有,”由?纪盯着他,“还可以诊疗,剜出毒瘤,摧毁腐朽的旧制,而后,注入新的血液,让偏离的轨道回到正确的方向。”

    “改良也好,改革也罢,不管哪一种,都比掀翻棋盘重?头再来的好。”

    带土一愣,继而笑了笑,不再辩驳。

    血脉相亲的家人的话,不需要互相理?解也能彼此包容。

    生命的终点,带土又?一次选择了包容。

    带土的死已经成?定局,封印变弱,而一直试图打破封印的卡卡西?终于找到了突破之法?,击碎了封印,从外面滚了进去。

    他急速地奔跑,然后跑到带土身前,也同他们一起?跪倒在地上。

    带土注意到卡卡西?眼中迷蒙的水汽,喝道:“把眼泪收回去,没有天才是你这个样子。”

    卡卡西?永远都应该是少?年那般,天资聪颖,孤高自傲的天才。

    他不该低头,不该背负罪孽,更不该度过如此艰难的一生。

    卡卡西?闻言一怔,银色的头发垂的更厉害了,像是被雨浸湿一般。

    他低下头,硬生生把眼泪通通塞了回去,然后酸涩难当地抬起?头,对带土讨好地笑了笑。

    他说:“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没有下次了。

    带土看到卡卡西?如此卑微,更为愤怒,可是他的愤怒无处宣泄,眼前黑色的雪花飘得更多,他捂住嘴咳了咳,把血又?咽了回去,他抓住卡卡西?张皇悬在空中微微颤抖的手,没有看他,低下头,一字一句地说:“我只是个垃圾,你光辉灿烂的一生没必要为一个垃圾的意志画地为牢,止步不前。”

    卡卡西?却固执地说:“你是英雄。”

    宇智波带土不管变成?怎样的人永远都是旗木卡卡西?的英雄。

    永不言败,一往无前。

    带土愣了一下,脸上闪过许多复杂的情绪,最终停留在少?年时包裹在嫌弃里的别扭,他更不敢看卡卡西?了,他别过脸,轻声斥道:“笨蛋卡卡西?。”

    卡卡西?却没再像以前那样理?所应当地回敬。

    他光是抑制自己的悲伤就已经竭尽全力了。

    带土没再看他,他把他抛在原地,企图让他不必被自己再度困住,企图让如今面目全非的自己少?占据一些卡卡西?的记忆,让自己在卡卡西?心中永远停留在光辉灿烂的少?年。

    带土和由?纪聊起?后事来。

    他说:“你已经有了你的选择,也无需我多言。”

    “家里有一个人做选择就可以了,你如今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便这样吧。”

    “不过,前路漫漫,路途艰辛,你光靠喊口号,诉说理?念是不够的,在这个世界没有力量,你什么都不是。”

    “我死后,把我的轮回眼带走吧。”

    由?纪瞪大眼睛。

    “有了它,十尾的力量收入囊中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到时候,你就获得了这世上无上的力量,就像当年的柱间和老?头子一样,想?做什么都可以做成?。”

    “改变世界也好,拯救世界也罢,随你喜欢。”

    “至于另一只眼睛,”他顿了顿,说,“给卡卡西?。”

    “完全的神威才是真正的利器。”

    原来他也知道啊。

    “这是我的遗物,也是我最后能送给你们的礼物。”

    由?纪听他轻声说:“是我仅剩的全部。”

    他的眼睛艰难地转了转,看了看由?纪,又?看了看卡卡西?,心里想?,至亲,挚友,挚爱,人这一生该拥有的,他都曾拥有过。

    其实,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只是......

    少?年的他看着他,终于开口:“你的临终,没有琳。”

    带土一愣,怅然地说:“是啊,真想?再见她一面。”

    哪怕一眼。

    他的意识迷离,处在生与死的交界线上,一会儿?是战场,一会儿?是那年与琳初遇的芦苇荡里。

    风轻轻的吹,芦苇沙沙作响。

    琳站在他们第一次相遇的芦苇丛里,正如他捡到卡卡西?一样,很?多年前,也是因为他的善心才捡到了被人冷落忽视只能躲在高高的芦苇里偷偷哭泣不愿给任何人添麻烦的琳。

    这世上如水一般至善的姑娘。

    琳站在芦苇荡里,笑容从模糊到清晰,依旧是少?年时温柔如水的模样。

    她朝他慢慢走来,停在他身前,而后,笑着问:“走了很?多弯路吧?累不累?要不要接下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呢?”